作者/阿朕
“脱口秀这两年的发展,好像就是女演员一直在上桌,男演员一直在上炕。”
爱奇艺《喜剧之王单口季》第二季(以下简称《喜单2》)回归,同样回归的“失踪人口”杨蒙恩玩笑中带着感慨:脱口秀江湖变天了,这届女演员太强了。
气氛组组长杨天真说《喜单2》比去年好看5倍,叨叨一开始不信,看了首期才发现诚不欺我:从王越的“出走半生归来竟是少年”,到浑身都是梗的嘻哈用魔法打败魔法、直接挑赢“大魔王”付航,女演员令人惊艳的段子遍地开花。
而听房主任三翻四抖上演单口喜剧版“出走的决心”,更是赚足全场的欢笑与眼泪,谁说扫地僧不能是女的!
这还只是团队火拼赛第一场,去年10强很多已经被送去了待定席,足见今年《喜单2》的竞争有多刺激。前有执剑女侠为行业发声,后有50岁“新人”为自由破局,50%新鲜血液加入,鲶鱼效应引发选手遇强更强,期待节目精彩不断的同时不少观众也在押宝:高手如林,谁会是新的“喜剧之王”?
当脱口秀有了自己
“出走的决心”
家暴的丈夫,糊涂的父母,离不了婚的苦,进城务工的难,50岁成为脱口秀演员的房主任,在舞台上技惊全场靠得不是同情分,而是段子实打实地精彩绝伦。
村里的女版马斯克许配给耍钱败家的“细狗”丈夫,父母美其名曰可以避免挨打,房主任精准吐槽自己的“柯基”老公,“我俩第一次见面,我发现他何止是打不动,我都怕他活不长。”
但家暴依然来临,受不了躲回娘家的房主任被嫌弃丢人,她选择据理力争坚持离婚。用30年才走出一段错误的婚姻,可想而知背后经历了怎样的撕扯与挣扎,但房主任并未渲染苦难叙事,而是积极经营自己的生活,不放弃每一次争取自由和幸福的机会。
从农村家庭主妇到单口喜剧演员,50岁出道的房主任当场Call back王越的“绝经和退休不会一块来”,因为“绝经和出道一块来!”
不需要精雕细琢的文本,房主任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和情感令人振聋发聩。父母记不住自己的生日,而她将4月8日看做人生重启:走上喜剧之路,带着两个女儿净身出户,拿到离婚证书,两年时间房主任完成人生蜕变。
在房主任的单口喜剧里,并没有女性摆脱婚姻枷锁一类的硬上价值,而是生活以痛吻我,我报生活以蛐蛐:接地气的语言表达,向阳而生的积极心态,让“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有了真正具象化的呈现。
更重要的是,还有成千上万的“房主任”被困在不幸的家庭和婚姻里苦不堪言。房主任拿起麦克风的那一刻,沉默的深渊有了光亮。
女性议题一直是很多女演员写段子的抓手,但今年《喜单2》围绕女性职场、家庭与生活困境展开的演出风格更多元、视角更取巧。
比如王越和甜甜都讲到月经话题,甜甜擅长地狱笑话,聊到刻意渲染欢乐的卫生巾广告,用犀利毒舌的风格赢得不少女性观众的共鸣;而王越将痛经比喻成小男生被同伴端着去撞树,猝不及防又如坐针毡的感觉不应该叫“大姨妈”而更像是领导,对于两性调侃的措辞与尺度拿捏得刚刚好,让在场很多男性观众也能get到。
很多女性脱口秀演员善于从对日常生活的细微观察中,提炼出妙语连珠的金句。
面对职场性骚扰的老登,黄一瑾调侃“我都纳闷怎么我这桃花长寿桃上了”,而当上司借着醉意撩骚,她打出176个“哈”,拿捏社交礼仪又不失吐槽内涵的分寸感令人拍案叫绝;
由“白人饭”聊到“男人饭”,璎宁引入大家童年时的动画《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来探讨女性家庭地位的时代变迁。
从吐槽片头句“啦了一分多钟,都没提他妈一句”,到调侃妇女节围裙妈妈才能休息一天,比996、007都更可怕的“355”工作制,不仅爆笑也带来更多反思,反正叨叨是看得通体舒畅,感谢璎宁为忙到没空发声却要撑起全家的全职妈妈们当嘴替!
不做“女侠”,也不能委屈自己
如果说上一季挑落单立人三大OG的付航是执剑少年,那么这一季将“猴魔王”斩落马下的嘻哈,颇有女侠风范。
航司空姐、国家二级运动员、脱口秀“最强人类”,多重身份在嘻哈身上buff叠满。
线下专场《茁壮》豆瓣评分9.5、能量值比付航还更胜一筹是什么水平?看一场嘻哈的演出你就通透明了:舞台爆发力极强,文本灵光四溢,聊到大众对空姐的职业偏见,她直言“个别旅客以为空姐是住在行李架里的,必须像氧气面罩一样快速掉在ta面前。”
面对“短裙丝袜高跟鞋”等不合时宜的行业规则,嘻哈选择勇敢站出来质疑其合理性,呼吁航司能为女性空乘人员提供裤装的选择。一条牛仔裤代替容易引起火灾的丝袜,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火在裆下”的爆梗不仅令人反思物化女性的男凝审美,更是让大家重视空乘人员的人身安全。
跳脱个人境遇而为整个行业发声,正如唐香玉所言,自己走出困境,便有能力帮助更多人走出困境。时刻发光发热保护所有人的理想主义女战士有多可爱,连主持人庞博都感慨,“我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喜欢嘻哈的表演,(不仅是)她在舞台上的状态,她依然坚信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这是非常难得的。”
嘻哈的仗义执言不仅在舞台上,还延伸到现实生活里,面对飞机上空姐被男性乘客刁难抬重物行李,嘻哈的勇敢质疑更是令人神清气爽乳腺通畅。这次为空乘行业的发声也让理想照进现实,民航局最新颁布的条例明确规定乘务员没有义务为非老弱病残的乘客搬放行李,这是坚持不懈的“她力量”的胜利。
另一个让叨叨触动的瞬间,是夏夏的眼泪。
“女侠”技惊四座,“平民”也可以闪闪发光,在无限车轮战落败后,夏夏哭着说“朋友们我赢不了,不代表我不在乎”。在舞台上多走一轮意味着多赚一些钱,成名选手可以一团和气云淡风轻,但还在为房租发愁的新人怎能不精打细算?
破防的夏夏与绽放的嘻哈,除了她们的段子都很好笑,两个人在性格气质、表演风格上截然不同,但叨叨从夏夏身上,看到了不输于嘻哈的勇气。
勇于说出自己的在乎,这是另一种英雄。夏夏的段子讲得正是中国女性委屈感的传承,操持婚礼本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妈妈却喧宾夺主成为主角。当她试图劝妈妈为自己而活,人生最幸福的一天应该是她自己结婚的一天,妈妈的反应却是,“我结婚那天,是你外婆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相比上代人的失语和妥协,夏夏选择表达自己的代际矛盾与生活困境,就已经迈出了走出困境的第一步。
通常节目走到这一步就要渲染悲情、调动观众的同情心了,但这可不是《喜单2》的套路。上一秒夏夏还在破防自曝心理素质差,下一秒已经在为自己的线下专场积极拉票,主打一个情绪收放自如。
“笨拙的人也得活着,我还是得好好去经营自己的人生。”夏夏的释放与释怀,是虽败犹荣的力量,也是小人物走向「喜剧之王」的历练。
喜剧的夏天回来了
48组选手,20组是女性,今年《喜单2》女演员几乎占据半壁江山,在选题、文本上不再只聚焦于等性别歧视、职场偏见等传统议题,而是辐射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接地气的细腻观察和精准而大胆的吐槽视角,总能既戳中观众笑点又令人回味无穷。
比如月明聊自己和偏爱粉色的男朋友相处,以“我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鲁智深葬花”来解构两性关系的刻板印象;
Norah聊职场应酬与创业压力,在地段昂贵的商区开脱口秀俱乐部,心疼女儿的父亲逢人推荐,但代际认知差下、父亲口中的喜剧主理人成了“搞娱乐场所”的中国女人;
唐香玉讲述自己上春晚之后家乡父老的态度变化,催婚没有了,但依然吃不上那盘自己洗的炒蚂蚱......很多段子让网友觉得,“这确定不是在演我吗!”
比起一些脱口秀为了针砭时弊而硬上价值、凸显深刻,观众喜欢《喜单2》的重要理由之一是情绪价值拉满。纯粹的快乐是无价的,无论嘻哈的小碎步还是李酌研“在米兰很抢手”的厌世脸,真的是看一次笑一次,比身体掏空时喝一碗参鸡汤还要提神。
花路走起来了,段子也愈发搞笑放飞,唐姐用一个分外生动的例子描述成名效应:乡亲们要自己的签名照,但时值春节照相馆没开门,在打印店印出来的照片宛若寻人启事,“我何止走起来了,我都走丢了!”
这些精彩绝妙的段子让观众记住她们不止是女演员,更是优秀的喜剧演员,在舞台上通过展现自己鲜活旺盛的生命力,而感染和照亮更多人。
有一些舞台只能站少数的几个人,大家要抢蛋糕吃,但在《喜单2》的舞台上,演员们想得都是如何一起把蛋糕做大做强。
从王越力荐嘻哈参加比赛,到Norah手把手教会黑灯“心算手”,即便今年的无限车轮战竞争激烈,台下的大家总是彼此帮衬,互相改段子、给对方打气,因为在脱口秀的世界里没有性别、年龄、身份区隔,只有最懂彼此喜剧的一群人坚持勇敢发声,而这正是单口喜剧最有魅力的地方:话语的边界需要发声去一点点拓宽,坚持表达,直到改变发生。
正如房主任所言,这个世界欠自己的,脱口秀又还给了她,在一遍遍讲述中与生活和解,走出泥潭奔向更好的明天。三十年的不幸婚姻,两年的涅槃重生,从没有一句感受,如此平淡而又极具意义和分量:“2025年的4月8号,什么都没发生,我度过了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
通过《喜单2》舞台,多元与包容的表达能让更多屏幕外的“房主任”们向阳而生、绽放生命力,做自己生活的喜剧之王。